機器與人：從“宛如手足”到“宛如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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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世界機器人大會上，展出了更多智能精準、安全高效的機器人。當機器人一點點趨近于人，人們開始關心機器人和人的關系。現在的目標是“宛如手足”，將來最好是“宛如同類”“人機共融”，期待人與機器人可以相互理解、相互感知、相互幫助，實現人機共同演進。

　　“機器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8月21日，前來參觀2022世界機器人大會博覽會的蘇女士告訴《工人日報》記者，她已經連續(xù)3年帶孩子來參觀博覽會了，每年都有新發(fā)現，“像今年看到應用于農業(yè)領域的機器人明顯增加了，有采摘蘋果的，還有給豬打疫苗的”。

　　機器人的研發(fā)、制造、應用越來越成為衡量一個國家科技創(chuàng)新和高端制造業(yè)水平的重要標志。大會期間發(fā)布的《中國機器人產業(yè)發(fā)展報告》預計，2022年中國機器人市場規(guī)模將達到174億美元，五年年均增長率達到22%。其中，2022年工業(yè)機器人市場規(guī)模有望達到87億美元，服務機器人65億美元，特種機器人22億美元。

　　一點點趨近

　　“去年的網紅‘愛因斯坦’今年靠邊站了?”8月18日，在2022世界機器人大會博覽會的大連蒂艾斯機器人公司展位前，記者半開玩笑地詢問工作人員。

　　這位“愛因斯坦”在去年的世界機器人大會上大出風頭。而今年，制造這個仿生機器人的公司將幾款“新人”推到了展臺的中央，比如形似鄧麗君的歌手機器人，還有一個不僅會說話，還能做出眨眼、挑眉、噘嘴等各種微表情的機器人希爾——在它身邊，就站著它的原型，該公司一位來自新疆的電子工程師。

　　“去年我們展示的機器人是單向的，觀眾可以看一看，今年我們想更多地體現一種互動性，觀眾可以體驗，比如你到屏幕前做一個表情，機器人可以跟你做同樣的表情?！痹摴韭摵蟿?chuàng)始人、首席執(zhí)行官李博陽介紹，希爾憑借全身140多個自由關節(jié)，能展現出鮮活的姿態(tài)和表情。

　　“事實上，即便是‘靠邊站’的‘愛因斯坦’，也不是去年那個它了。仔細看得話，你會發(fā)現它的動作表情更流暢了，它的硬件做了提升，操作系統(tǒng)也升級了，它手指動作的靈活度和可以活動的范圍也更趨近于人了。”李博陽指著“愛因斯坦”說。

　　當機器人一點點趨近于人，它可以在解說、主持、科普、前臺乃至老人陪護等很多方面替代人的工作。

　　“我們定位在服務機器人領域，要想提高服務水平，主要是要提高穩(wěn)定性和交互能力，所以我們在它的情感表達方面和人機交互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李博陽說，比如在老人照護方面現在是很缺人的，年輕人又不太愿意去干，機器人可以干。另外，人的情緒波動和疲勞狀態(tài)都可能影響到服務質量，而機器人可以避免這方面的問題。

　　一點點超越

　　一手拿著分離鉗，一手拿著抓鉗，在3D內窺鏡引導下，兩個蛇形手術工具精準移動，相互配合，剝掉一個生鵪鶉蛋的外殼，半透明的蛋膜完好無損。術銳公司展臺上，單孔腔鏡手術機器人將“精準靈活”的特性做了生動的展示，令觀眾贊嘆不已。這款由中國自主研發(fā)的單孔腔鏡手術機器人，可推可拉可360度任意彎轉，與國際頂尖的同類型手術機器人相比并不遜色。

　　在工業(yè)領域，機器人更是大顯身手。打碼、弧焊、打磨、涂膠……在“機器人+制造”展區(qū)，來自安川首鋼機器人有限公司的7臺藍色工業(yè)機器人靈活揮舞著機械臂，完成了一個個工藝流程。“從型材切割、氣密檢測到完成包裝，只需400秒就能生產出一臺新能源電池盒?！痹摴狙邪l(fā)負責人介紹，機器人可以精準感知工件的生產狀態(tài)，各道工序一氣呵成，也便于后期對每一個產品進行質量追溯。

　　在特種機器人領域，則出現很多令人眼前一亮的突破。煤礦作業(yè)方面，中國礦業(yè)大學主持的掘進工作面機器人研究項目，可實現掘進、支護、錨固并行作業(yè)的無人化操作，掘支總效率提高25倍以上。深海作業(yè)方面，山東未來機器人開發(fā)的深海鋪纜機器人具有國內首創(chuàng)的大水深智能作業(yè)能力，可在1500米深的海洋中進行人工無法完成的海底光纜、電纜、管道等鋪設作業(yè)。在極地作業(yè)方面，山東國興智能開發(fā)履帶式智能偵察機器人，采用了自主知識產權的阻尼緩沖特性懸掛系統(tǒng)，已順利參與完成第38次南極考察任務。

　　在人工智能、新型傳感、生物仿生、新材料等多種技術融合驅動下，機器人向復雜精密場景滲透的步伐不斷加快，釋放出巨大的生產和科研價值。它們不僅在替代人，還在探索完成更多人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點點融合

　　明年的世界機器人大會上，會出現更智能精準、更安全高效的機器人，這一點或許沒有人會質疑。而未來的機器人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它與人類的關系又會演變成怎樣，每個人都很好奇。在一場主題為“未來機器人：目標、路徑和挑戰(zhàn)”的論壇上，三位院士對此各抒己見。

　　“原來對機器人的定位是服務于人，是人的‘奴隸’。后來做一些替代工作，從簡單替代到復雜替代，跟人越來越像，就出現倫理問題了。再后來它有些能力超過我們，我們就覺得有危機感了?！敝袊茖W院院士、中科院自動化研究所研究員喬紅說，她特別同意“人機融合”的概念。

　　中國工程院院士、機器人技術國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王天然認為，“人機共融”具體指人與機器人可以相互理解、相互感知、相互幫助，實現人機共同演進。

　　王天然舉了個醫(yī)療機器人的例子。他說，現在使用外骨骼機器人可以解決殘疾人的一些問題，但是人身上背著一個鋼鐵的東西，那肯定相當不舒服，而且也不能很協(xié)調。最好是人怎么感覺、怎么希望，機器人都知道;機器人要怎么樣，人也都能知道?！皺C器人和人的關系現在的目標是‘宛如手足’，將來最好是‘宛如同類’”。

　　實際上，自從20世紀50年代人工智能的概念被提出后，人類就一直存在一種倫理層面的憂慮：機器發(fā)展出意識，在智能上超過人類，讓人們失去對它的控制。

　　對此，王天然認為，當機器人的智能還很低時，人們更可能處于危險狀態(tài)?！艾F在工業(yè)機器人新出了一類，叫協(xié)作機器人，已經具有定位、識別等能力，安全問題基本解決，也就是能防碰，就把它從籠子里放出來了?！蓖跆烊徽f，“協(xié)作機器人和人的關系就像師徒一樣，它跟著師傅學，幫助師傅干活，將來還有一個重要問題是建立相互信任?！?/p>

　　中國科學院院士、清華大學人工智能研究院名譽院長張鈸表示，對機器人倫理問題的關心，本質上是對設計和使用機器人的人自身倫理問題的關心：一方面，設計過程中對機器人可能產生的正面和負面影響是否能夠進行充分的客觀評估;另一方面，是否會濫用和誤用機器人。

　　回到原點，機器人身上的某些不足或潛在風險，需要人類在設計它的過程中去不斷改善和一一化解。就像那個“愛因斯坦”，去年還只能站著，今年已經能坐下又站起，明年它沒準可以幫你解決某個物理難題呢!(工人日報    記者 蔣菡)